[BS]末路归途 2.3
《末路归途》
配对:蝙超
作者:安能豆蔻(安能如风+ @豆蔻梢头 )
2.3
乔纳森和托马斯对外的托词是要南下去更温暖的疗养院给托马斯治病和过冬,为了不惹人疑窦,他们的行程的确是从南下开始的。当然,格雷丝夫人曾疑惑询问过为什么要自己驾车南下,不觉得太过费事了吗?乔纳森推脱说想让托马斯看看路上的风景,就当做一次旅行。驾车一小时到萨拉戈萨市后,上了连接南边重要城市的高速公路,一路去到马拉加就用了一个星期。
一路上为了节省费用也为了减少被人记住的机会,他们没有入住汽车酒店,吃喝睡觉等都是在车上,在途中的加油站的厕所匆匆解决个人需要。乔纳森不敢让托马斯驾车,托马斯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表示反对,乔纳森白天驾车,晚上下了高速找个地方停泊过夜——颠倒日夜安排也许更能掩人耳目,但乔纳森不想打乱托马斯的作息,他自己也承担不起疲惫出错的后果。
到了马拉加后,他们做了乔装,换了车牌和喷了新的漆色,悄悄转西向,沿着海旁高速开到了里斯本,在那里连人带车上了走私的远航运船,一家三口连车子的船票的价格花掉了潘尼家一半的积蓄。
小K是他们之中精神最旺盛情绪最高涨的,没有了飞行能力又一直被拘束在他们小小的家里对他来说也很不容易吧,现在终于能和主人出行,他表现得就好像暑假提前到了的小孩子。
乔纳森其实也很期待,但这份期待都被深深的担忧覆盖了,对前景的担忧,对托马斯的担忧。托马斯的情况已经比他想象中好多了,托马斯尽量让自己作息饮食正常,坐在副驾驶座会时不时和乔纳森说说话,要不是有他在乔纳森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因眼前千篇一律的道路而昏昏欲睡。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人为的意志可以操控的,乔纳森怀疑严格的自我要求和压力让托马斯晚上根本没有真的沉眠过。
他又不是四十年前能不眠不休一周工作的蝙蝠侠,现在的他消耗的只是自己残余的生命力。
横渡大西洋的时候他们被困在了狭窄的船舱里,呼吸都带着腥臭的味道,说不难捱是骗人的。但另一方面来说,他们的安全和隐秘与否都超出了他们的控制,也就暂时不再需要担心这两项最重要的问题。乔纳森稍微松了一口气,精神好的时候会思考着接下去的旅程安排,疲倦的时候就和丈夫互相依偎着休息。托马斯的话也渐渐少了,拥着乔纳森的气息入睡。
2065年12月24日
北美洲加拿大
新政府的首都建在原属美国的土地上,那里的监控和防卫自然也是最森严的。走私船避开了美属领地,在加拿大一个小港口泊的岸。上了岸后,他们再度易容,换上新车牌和车身颜色,补了汽油,稍微伸展筋骨过后,就继续北上。
圣诞节悄悄地降临了。
托马斯的情况,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恶化。
那是圣诞前夕的下午,相比以往没什么太大变化,要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加拿大的天气。越靠近北极圈就越冷,乔纳森确保车上暖气开得很足之后,独自一人在驾驶着房车,托马斯由小K陪着,在后面睡午觉。
这一路上舟车劳碌外加坏境越来越恶劣,连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托马斯。托马斯今天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之前差,所以乔纳森让他吃了药之后,强制性地让他在床上休息。或许是真的快到极限了,不情不愿的托马斯在又软又暖的床榻上躺了一会儿,真的睡过去了。乔纳森确保托马斯睡着了,才启动了房车。
乔纳森不知道自己到底开了多久,加拿大本来被誉为枫叶之国,可惜一来地球环境的变化让加拿大的枫树死了大半,而来他们上岸的港口太贴近北极圈,这里本身就没多少植物能生长。
太可惜了。
乔纳森想起以前自己路过加拿大时候的场景,曾经见过如火一般的枫树林,他还曾经带着托马斯一起来欣赏,现在真是物是人非。乔纳森叹了口气,觉得眼睛有点刺痛。他揉了揉眼睛,思索着大概是他看了太久的雪地。他拍了拍额头,暗骂自己笨,托马斯早就交代过,进入雪地之后要带上护目镜,以防得了雪盲症。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护目镜戴上。他刚带上,就听见车厢里传来了托马斯的叫声,伴随着小K的叫唤,那声音听上去不妙,乔纳森心急地踩了刹车后连忙去查看情况。
托马斯面上难得带着惊慌,他一把抓住乔纳森,枯瘦的手掌就像是鹰爪,把乔纳森的手臂抓得死紧,气力大得不像个耄耋老翁,让乔纳森都疼得列了一下嘴。可他没多大心思在乎自己的手臂是否被托马斯抓出乌青,他全部的心神都在托马斯身上,试图安抚着他。
托马斯突然就落下泪来,差点惊呆了乔纳森。
乔纳森知道托马斯有多坚强,也知道再坚强的人都有个限度。三十年前当从昏迷中醒来,托马斯就抱着他哭过一次。当时他莫名其妙甚至惊讶又高兴蝙蝠侠会为了他落泪,可当他从蝙蝠侠口中得知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他们又到底失去了什么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的苏醒对于蝙蝠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至今不敢去想象,蝙蝠侠是如何熬过这么多年,独自承当着一切的痛苦时还要分神来照顾不晓得能不能苏醒过来的,他唯一还拥有着的伴侣。
他不敢去想象那份痛苦,那份绝望,蝙蝠侠也只在那一次失过态,而后他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跟他在这个糟糕透了的世界里艰苦地活着。
那么现在,他为什么突然哭了?
“是我的错。”乔纳森听见托马斯开口了,带着浓浓的悔恨,“为什么我没有听从你的劝告,对超人带着那么大的成见。”听到这里,乔纳森隐约觉得自己知道托马斯陷入了哪个时间段,“阿福,你是对的,我错了。我害死了克拉克,阿福,是我害死了他。”
“不,布鲁斯,”乔纳森抚摸着托马斯不再挺直的脊背,柔声安抚着他,“布鲁斯,仔细想想,克拉克并没有死去。他在这里,他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丢下你,就像你不会放弃他一样。布鲁斯,我在这里,真的就在你眼前。我们说好了,谁都不会丢下谁,就像过去的四十年一样。”
“克拉克?”托马斯仿佛看到了不敢祈望的奇迹。“是你吗,克拉克?”
“是我,布鲁斯,我是克拉克,我们要一起去格兰陵岛。”
“格兰陵岛……”托马斯宛如身在梦中,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被主人悲伤的情绪感染的小K哀哀低唤着,挨上来细细地舔着乔纳森和托马斯脸上的泪珠。乔纳森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这一个平安夜,在他乡异国的雪地上,于破旧的房车里,他们一家三口互相依偎着度过。
2065年1月5日
大西洋与北冰洋之间巴芬湾
托马斯的状态反复,偶尔能和乔纳森正常交流,讨论接下去的行程,偶尔却胡言乱语,把乔纳森认作故人。幸好,无论他的发作多严重,他潜意识里还是信任着乔纳森,多数是把他当作罗宾或阿福,没有把他当成敌人,或尝试离开他,始终乖乖地留在车厢内。
更重要的是,托马斯没有发烧着凉,让乔纳森松了最大一口气。
被二人合力改造过的车子最终只能把他们载到巴芬湾前。乔纳森无奈地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弃置了他的爱车,并祈祷回来的时候车子还在这个地方,没有被人发现拖走。
除了之前准备的装备外,这一路上他们添置了更多冰川必需品。曾经的巴芬湾在环境巨变之下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连接着加拿大与格陵兰岛的冰川。乔纳森仔细地把每一样的必需品小心地绑在雪橇上,他很清楚,之后的路上不会再有任何补给。他也不晓得这些物资到底能不能坚持到他们找到目的地,只是到了现在,也没回头的必要了。
自从人们撤离北极之后,这片雪地本来就人迹罕见,严冬季节敢来作死的更是少之又少,没有人发现这对老人将生死置诸度外地悄然来到。氪星血统的小K在主人好声好气的软求下,硬着头皮把自己当做阿拉斯加和哈士奇的混血,充当了他们的雪橇犬,拉着他们的全副家当和雪橇车在雪地上奔驰。也幸好这冰天雪地里没有第三个人了,不然看见一条狗拖着两个人一车物资在雪地里狂奔,非告他们虐待动物不可。
“小K好像不太开心。”跑了一天后,乔纳森一边卸货搭雪地帐篷一边皱眉道。小K无精打采地趴在托马斯怀里,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怎么的,就是恹恹的神态。要不是清楚自己的狗是什么品种,他还以为它生病了。其实乔纳森也知道只靠小K太过勉强,可是租用雪橇犬的价格昂贵而且引人注目,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托马斯全身上下都被羽绒服包覆起来,只露出了灰蓝色的眼睛。他揉了两把狗毛,想了想,道:“你有红色的布料吗?”
第二天,小K脖子上系了一块从棉衣上剪下来的红布。他兴奋地跑得飞快,布料翩飞。
大概五天之后,他们在茫茫雪地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补给站,他们检查了这个补给站。补给站被厚厚的冰雪所掩埋,门口堆积着的冰雪让他们意识到想要清理出来并从门口进入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他们绕着补给站走了一圈,让小K强行撞破被冰层覆盖住的窗户,从破洞钻了进去。补给站里一目了然,东西并不是很多,只剩下一些食物和取暖的东西。乔纳森和托马斯对望一眼,又查看了食物上的日期,发现这些食物早就过了保质期长达十年之久。很明显,这个补给站已经被荒废了,可是十年前,谁在这里设置了补给站?
给谁的?
滞留在北极的科学家们吗?
可是这里的方位并不是前往孤独城堡的。
两人同时想到了闪电侠所给的那个地址,这个补给站应该是给那个神秘地方的。十五年前号称除了少数科学家之外所有人都撤离了北极,却在北极附近的格陵兰岛秘密设置了补给站,给一个神秘的地方提供物资。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俩人暂时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深究。
他们不嫌弃这些过期的食物——反正在北极这么冷的地方,这些食物应该不会坏——在小小的补给站难得吃了一顿饱的。这天他们躲在现成的房子里舒服地睡了一个晚上。
之后,大约又是五天,他们发现了另一个补给站,同样很小,这回他们觉得很幸运,不仅是能获得更多充足的物资,也是因为这个补给站给他们提供了躲避暴风雪的场所。
在格陵兰岛的路途无聊又艰难,日短而夜长,有时还会面临暴风雪的来临,他们花了足足四十天,比预期的时间多了近乎一倍。如果不是那些废弃的补给站,他们或许到不了终点。好在终于,他们依靠原始的指南针和地图,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了目的地的附近。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