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HP亲情向翻译]承诺3
第三章 我会为你而来
当天狼星醒来时,他就躺在一堆冲上岸的漂浮物之间。他仰躺着,再次恢复人形,浑身湿透打颤。他眨了眨眼,眼睛依然因为盐水而刺痛,两颊皮肤干燥,嘴唇破裂。头上的天空灰沉阴暗,风雨欲来,空气中满是海草的味道,不时传来海鸥的鸣叫。天狼星反正累得无力动弹,便放任自己躺在湿沙上,欣赏四周的环境。海滩两岸延伸开去,渺无人烟。显然这不是一个沙滩悠闲漫步的好日子,天狼星对此感到很高兴。这不仅是因为被人目击会引起麻烦,同时也因为他不敢肯定自己能应付正常人的生活。一切都那么超乎现实。
最后,他实在是感到寒意入骨,才慢慢手足并用地爬了起身。摩擦地面的手掌感觉生疏。他的一切都感到非常生疏。身后的沙滩向陆地绵延,几码开外是灌木茂盛的斜坡。他咬紧牙关,再一次变形。他心知肚明,作为人形他不可能不引起注意。心底涌现一种感觉,一种他不敢深思的感觉,手掌变回手爪令他安下心来。比较有安全感。
瘦弱的黑狗步履艰难地登上了岸,消失在灌木丛中。
~*H*~
跟哈利预期的一样,第二天并不好过。早上七点被姨妈摇醒,一张长长的家务清单等着他,内容包括清洁窗户、除草、整理达利房间等等。尽管窗子和花床数目不少,还有一堆较轻的任务,哈利知道最后一项最难以胜任。他工作了一整天没有休息,努力抑制不时来袭的头昏眼花。
接着,他开始收拾达利的房间。或者说他尝试收拾达利的房间。整理一个房间会如此困难是因为房间主人不停地朝你尖叫不要碰他的东西,威胁你后果严重,威胁的内容通常是关于哈利将如何挨达利的拳头。他鼓起勇气拾起地上的一个玩具和一些脏衣服,期间挨了不少打。
太阳逐渐西沉,暮光蔼蔼,哈利开始惊慌。若未能在姨丈下班回到家前完成家务,他的麻烦可大了。而现在姨丈随时都要到家。想到姨丈的反应,哈利颤抖了。他唯一的希望是姨丈只打他一顿,不要在把他关在橱柜里,这一次他真的可能被关上一辈子。
犹豫地瞄了正全神贯注于玩着游戏机的达利一眼,哈利再拾起几件脏衣服。这时候,他听见他姨丈的车驶进女贞路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用力咽了一下。他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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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对小男孩和落魄巫师而言同样不好受。
由于未能完成一些简单的家务,哈利不出意料地被打了一顿,没有吃晚餐就被关进橱柜。他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却满心焦虑不能入睡。他知道明天还有更多工作在等着他,而他努力试过,真的尽力了,但仍然……时间不与他,而他老是累透了。所有清洁和洗擦使得他的手臂阵阵作痛,没有进食也使他胃痛。哈利睁眼躺了很久,担心地快疯了,恐惧和几乎令他窒息的全然无助使他不能动弹。
逼自己闭上双眼,他尝试进入他最喜欢的幻想。故事的开头总是一模一样。一个失去联络很久的亲戚来到。一个叔叔,他很久以前出国了。他遭遇船难,流落在一个荒岛,他遇到意外,最近才恢复记忆,不管是什么缘由,他回来了,发现了哈利的事。他来带走哈利,让哈利跟他一起住在他的城堡里,同住的还有他那美丽的妻子,也许他们还有一个小儿子,他会成为哈利的小弟弟,哈利将会有一个卧室跟一张真的床,他会有薄煎饼当早餐。他们会喜欢他,甚至可能会抱他,就像他看过一些父母抱起放学后的孩子那样。这个叔叔或其他什么远房亲戚迟迟出现的原因五花八门,但每次结局都是一模一样的。哈利将要离开橱柜和德思礼一家,将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家庭的一部分。但当然,即使在做梦,哈利明了这只是痴心妄想。没有什么亲戚,就算有,他也不会想要哈利,他也肯定不会爱他。
~*H*~
天狼星蹒跚地走上陆地,试图找个地方稍事休息,再找点什么吃的。他在一个畜舍睡了几个小时,但食物方面他最终不得不将就麻瓜垃圾桶里找到的一些半坏的剩菜。他以狗形进食,实在无法忍受让这些东西挑战他的人类味蕾。就算吃过阿兹卡班的腐食,这些东西也实在太难以入口。
距离过去几年就是他家的巫师监狱越远,离开那些恐怖的守卫越久,他就越注意到自己在那里几乎没有什么真实的感知。他感觉不到食物的味道。他感觉不到破薄囚袍的摩擦。他甚至感觉不到赤脚脚底擦损的疼痛和肚子隆隆作响的饥饿。这些都被无尽的痛苦和悲伤淹没了。这些都被黑暗寂寞的地狱里无时无刻的冰寒冻结了。
但这些都缓慢地恢复着。现在他脚底的擦损和水泡作痛,另一个原因让他一有力气就变成狗形。现在他的胃就像一个搞动肚子的硬球,为了食物而拼命爬上喉咙。伴随他的还有疲惫和寒冷。他仍然觉得冷得要命,经常发抖。虽然阳光明媚,从沿途所见他猜是八月下旬,他却未能摆脱寒意。他仍然觉得冷,似乎阳光碰不到他的肌肤。
只要有力气维持阿尼玛格斯形态,天狼星就会变成蓬松的黑狗旅行。他的魔力仍然感觉虚弱。他的一切都感觉虚弱,但无阻他一次次地超越身体和心灵的极限。如果实在是颤抖得不能前进,他就会找个谷仓或灌木丛休息几个小时。一开始他有点迷失方向,但后来他发现向南行就显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H*~
两天后,小男孩和逃亡巫师终于交上了一点点好运。
天狼星碰见一个货场和一架火车。从列车长和另一个麻瓜的对话来看,这架火车正要驶往伦敦,中途会在小惠因区稍停。而哈利获悉德思礼一家第二天会去动物园一游,庆祝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哈利将要去他们的邻居费格太太家,免得他在他们离开后把房子烧了。
~*H*~
天狼星起初以为自己误饮了福灵剂,但他从不是一个去质疑机会的人,无人注意时僵硬地爬上了一个车柜。他在摇晃的车柜里躺了一晚,睡醒了几次。他第一次考虑到若是找到哈利他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他的怀疑确实,他的姨妈姨丈真的虐待他,那世上就没有力量能阻止他把他们揍得埋进地心,他们会宁愿自己挖个洞和搬到澳洲避开他。可是……哈利怎么样?天狼星是一个逃犯,罪行之一就是害死了他的父母。最大可能是哈利会恨他,如果他知道他是谁。他也挺有可能会怕他,不知道他会对他怎么样。他不怪他……毕竟整个悲剧是他的错。
他翻来覆去,迷失在自己的忧虑里。火车长鸣一声,终于停下来,破晓的灰光穿过门缝。天狼星挣扎着爬起身,骨头僵硬不已,浑身再次冰冻,他不由得呻吟一声。他摩擦双臂来消去一路紧随的寒意,窥视窗外。目视之处不见有人,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小指示牌上,剥落的黑字写着『小惠因区-卸货月台』,他宽慰地叹了口气。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哈利,接下来……他该死的完全没有主意,但天狼星愿意一次一步地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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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不悲惨。对于这个小男孩而言这种情况相当罕有。他甚至觉得自己算得上是快乐的,即使他不太确定自己知道快乐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话又说回来,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好的感觉。他生活中最好的事就是待在费格太太家。这并不是说费格太太为人极好。她蛮奇怪的,身上有樟脑丸的味道,整个屋子还充满了猫的气味,不过哈利知道她至少养了八只猫,所以有猫的气味也不怎么值得奇怪。
哈利喜欢待在费格太太家,主要是因为他不用跟德思礼一家一起。一个个小时过去,没有姨丈冲他大吼大叫,没有姨妈瞪着他,没有达利使劲给他惹麻烦让他挨打。另一方面,费格太太会告诉他她的猫和一个叫吉德罗洛哈特的人的故事。吉德罗洛哈特貌似是一个旅行作家,费格太太显然非常崇拜和爱慕他。哈利以前对他闻所未闻,可德思礼家本来就没什么书。去费格太太家最好的地方可能是她不介意哈利一个人出去。
天气阴沉,但至少没有下雨,哈利喝完茶后就溜出了屋子。他甚至得到了饼干!饼干有点硬,但仍比德思礼一家给过他的任何东西要好。他在街上闲逛,步向街尾的一个小公园,那里有一个小操场。大概是由于天气相当阴暗,街上的人不多,操场上几乎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约四岁的小男孩坐在长椅上喂鸟。
哈利走向操场另一端的秋千架,在一个秋千上坐下,看着自己晃来晃去的脚。但他不时就会向那对母子投以害羞渴望的一眼。那个女人搂着小男孩的肩膀,紧抱着他,微笑着跟他说话。哈利眼角偷瞄他们,想知道自己妈妈在世时是否也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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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已经以狗形在小惠金区游荡了大半天。他不清楚哈利亲戚的地址,正一点一滴地失去找到哈利的希望。他来到一个小公园,躺在操场附近的草丛里,琢磨他的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他。毫无疑问,天狼星认出了哈利。他看起来就像缩小版的尖头叉子。同样凌乱的黑发,同样圆圆的脸,同样的五官--也许比较柔和,比较模糊,没那么突出。他独自坐在秋千上,脚尖在沙地上乱划着,显然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
什么东西猛地涌上胸膛,天狼星变回人形。他必须用人类的眼睛好好看看哈利。
蹲伏在草丛里,天狼星凝视秋千上的小男孩。上一次见面已是七年前。他最近才重获这段记忆,但还是有点模糊。
他在哈利的睡前故事前抵达詹姆和莉莉家,跟往常一样小男孩没有丝毫睡意,乱七八糟地说着婴儿话。躺在妈妈怀里的他一看见天狼星就开始挣扎,尖叫着向教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Pa!Pa!Pa pa pa!」哈利大喊着,天狼星动作冻结了。他的目光紧张地投向正对他皱眉的詹姆。
莉莉脸上也流露惊讶之色,但唇上有一丝笑意。她向他走来,把咯咯笑的男婴交到他手上。仍惊讶得未回过神来的天狼星抱着他的教子,把他举高至正好平视。哈利笑了,小手摸上天狼星的脸。「Pa-ft!」他咯咯地笑说。「Uf!Uf uf!」
莉莉也咯咯地笑了。「他是指大脚板!」她大笑摇头。詹姆走到他们身边,伸臂从后面搂着他的妻子。
「也许他更喜欢你当一条狗呢,伙计,」他说道,笑嘻嘻地对着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第一次叫『爸』时你还不是一样,」莉莉悄声说,偎依着詹斯,两人微笑注视他们大惊失色的朋友,他正傻笑着看着他们的小男孩。
当晚其余的记忆已消失在迷雾里。他仅能想起的是朋友们的笑声,哈利的咯咯笑,和那种难以形容的归属感。
天狼星回过神来。七年前的那个晚上是他最后一次体验快乐。当时情势黑暗,生死难料,但他跟唯一的家人在一起。一切都是对的。最后一次。那天晚上,当他大笑着走出门去,他不知道那将是最后一次。他不知道那将是最后一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