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HP亲情向翻译]承诺10
第十章 我会抱紧你
哈利奇怪着自己的橱柜怎么在摇晃。他从层层睡眠中挣扎起来,意识到怪事还不止这一件。他的头正挨在枕头上。一个不怎么柔软却温暖的枕头。哈利张开眼睛,略歪的眼镜下眨巴眨巴的。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穿着破烂裤子光着脚板的长腿,脏兮兮的还沾了点血。他还看见很多棕色麻袋。哈利皱起眉头。然后他想起来了。天狼星。他的姨丈。他们的打斗,跟运货火车。
哈利又闭上了眼睛,尽量不动。他不想思考,不想忧虑。他只想保持现状。他躺在地上,头枕着天狼星的大腿,这才察觉到年长巫师手搭着他的肩膀微微下压的重量。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刹那间哈利眼前闪过几天前他在公园所见妈妈和儿子一起喂鸟的情景。哈利从未被人稍带怜爱地搂过碰过。把天狼星的大腿当枕头简直是大胆得过分了。可是他太想留在这一刻。他想要相信他在这里是安全的。他想要再假装一阵子有人爱他。所以他尽量不动,以免吵醒了男巫。
静静地沉溺了几分钟后,天狼星蓦地动了一下,哈利听见一声压抑的呻吟。他愣住了,以为自己将马上被推开。天狼星却开始微微扭动身体,嘴里不住呢喃着什么。声音太低,哈利几乎听不见。
「不。求求你不要……不……」
身下的天狼星绷紧了肌肉,隐隐传来呜噎之声。
「……痛……求你住手……不!求你!……父亲!」
最后两字几乎是喊了出来,天狼星猛然弹起,警惕地打量四周。
哈利离开了先前的位置,跪在天狼星身边害怕地瞧着他,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拳头正紧紧地攥着天狼星脏兮兮的长袍。
「你作噩梦了?」哈利小声说。天狼星低下头,有些错愕地望着他,好像直到此刻才发现哈利的存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力图冷静下来,给了哈利一个不稳的笑脸。「是的。」他柔声说。
「我也会作噩梦。」哈利悄声说道,似乎拍被别人偷听了去。「你的是关于什么?」
「我……不记得了。」天狼星喃喃道,移开视线。
哈利微仰头的摸样出奇地叫他想起了莱姆斯。「你叫你爸爸!」
天狼星对他皱眉,哈利咬着嘴唇,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向天狼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他干嘛这么说呢?现在他惹恼了天狼星了。
但是天狼星只不过叹息一声,阖上双目。「他不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道。
「他打你吗……」哈利小声说,依然没有看向天狼星。
天狼星却注视着哈利,眼里满是痛苦。主因不是为了自己。他的伤口是陈年往事,他捱了那么久,差不多已习惯了。可哈利尚很年轻。他是如此脆弱,这些年来一直孤零零的。也许他需要知道天狼星的爸爸没有动粗。爸爸从不打孩子。天狼星不语,伸手抚摸哈利乱糟糟的黑发。当他回答时语调很温柔。
「是的。」
哈利抬头看他,眼神溢满痛苦和绝望。「是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怪胎?」
天狼星摇头,没有移开目光。「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巫师。他们……我的父母……也是巫师。我却与他们不同,他们因此才恨我。他们说我令人尴尬,说我是一个失败。我一直不明白他们的话,却深信不疑。我曾经相信他们这么对我是我活该。他们不是好人,哈利,你的姨妈姨丈也不是。人们对异类总是很苛刻。但这不是我们的错。哈利,你没有做错什么,你的姨妈姨丈不该这么对你。你不是一个怪胎。他们才是坏人。错的是他们……不是我们。你明白吗?」
哈利脑袋轻点,就低下了头。天狼星心如明镜,区区三言两语不足以抹去德思礼家整整七年的影响。毕竟他自己一开始也不相信约翰波特的话。
清晨时分,火车就抵达了预计的目的地。一直弓着背的天狼星起身时禁不住呻吟出声,浑身骨骼和肌肉几乎罢工。昨天跟弗农姨丈打架时他肩膀的伤又裂开流血了,现在痛得要命。幸好他这一生早已习惯与疼痛为伍。他拖行至货柜的拉门,透过木板之间的门缝窥视外头。除了阴沉沉的天空跟更多的运货货柜,他没有其他发现。他对于他们身在何处毫无概念,但他们必须在有人来卸货前离开这里。
他一边招手示意哈利跟上来,一边慢慢地推开了门。视线所及没有一个人。天狼星跳下货柜,擦伤的脚板踩到地面使他哆嗦了一下。他转向哈利,伸出手帮他下车。再快速地扫视了四周一次,天狼星在教子前蹲下。
「好了,哈利。我将要再变成狗,好吗?我现在的脸太容易被人认出来,而他们不会去找一个小男孩和他的狗。」他从口袋里都掏出一些麻瓜纸币。「来,拿着。我们要去找些早餐,我可没办法付钱。」他对哈利咧嘴一笑,若哈利还把他当做是几天前看见的那个凶恶粗鲁的陌生人,定会被这个笑容吓了一跳。「噢,记得戴着兜帽!傲罗可能已经在找你了。」话毕,他变成一头毛发蓬松的黑狗。
「傲罗是什么?」哈利问,但变成狗形的天狼星只是仰起脑袋看着他。接着他站了起来,摆了一下尾巴,碰了碰哈利的胳膊。
「好吧。你带路就好。」
小男孩和他的大黑狗磕磕碰碰地沿着铁轨向未知的城市前进,途中还经过一些待开的运货火车和被遗弃的货柜。
他们找到了一个已开始营业的咖啡店,买食物时,哈利试着明白狗形的天狼星给他的指示。天狼星在松饼前停步,所以哈利告诉店员小姐他想买一块松饼。狗轻吠一声,尾巴挨着哈利的腿摆了一下。
「呃呃……两块松饼。」再吠一下,尾巴碰了三次。「我的意思是三块松饼……」反应依旧。「要不然就……六块松饼?」这次大狗没有动作,哈利小小松了一口气。
少女疑惑地看着他,问他想要哪种口味的松饼。哈利瞧向天狼星,但大狗只是竖起脑袋,没有理他。结果哈利买了巧克力、蓝莓和香蕉果仁,因为他不清楚天狼星喜欢什么,而这些口味看上去都不错。他还买了六种不同的三明治和两瓶水。挑完这些后大狗貌似感到满意了,而柜台后面的少女盯着哈利,似乎认为他是个疯子。
大狗的喘息声听上去像在发笑。哈利涨红了脸,为食物付钱时根本不敢看女孩的眼睛。
当他们再次回到街上,大狗用牙齿咬着哈利的衣袖,把他拉到一个荒弃的后街。哈利将视线从自己的鞋子往上移,看进人形天狼星那灰蓝色的眼眸。眼里写满了关怀。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哈利小声说。「我……我想是我笨。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天狼星蹲在哈利前面,按住他的肩膀。「哈利。你不笨。我才笨。我该在变形前告诉你要买些什么。虽然我得承认这挺有趣的,可怜的女孩大概还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客人呢……」他笑出声。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认为挺有趣?」
天狼星皱起眉头。「嗯,是啊……你不觉得吗?」当哈利不答话时,天狼星立刻畏缩了。「哈利,对不起,我猜这使你有点儿尴尬。我真的应该在进去前跟你商量好要买什么。我道歉。」
如果可能的话哈利的眼睛竟然睁得更大了。「你道-……?」他困惑地望着天狼星。「你--你疯了吗?」他耳语。
现在轮到天狼星面露不解了。「我怎么疯了?」
「因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没有办好……」哈利小声道,故意不看天狼星。
天狼星不清楚这么做是否正确,只是本能地把男孩拉近自己搂进怀中。「你办得很完美,哈利。」他说。「你懂我的意思,纵然我没法子真的说出口。而事实上,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又怎么可能知道我想要买什么呢?我没有生你的气。就算你不懂我的意思我也不会生你的气。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哈利起初僵住了,然后才放松倚在教父的怀里。他满腹疑惑,几乎被汹涌的情绪淹没。天狼星在拥抱他!哈利差点没听清他的话。「弗农姨丈总是说我该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说我是笨蛋,因为我不知道。」他闷闷地挨着天狼星的胸膛说。
「是吗,嗯……你的姨丈是个傻瓜蛋。」天狼星强作随意地答道,心中暗暗后悔没有更狠地揍弗农姨丈一顿。更狠、最狠地揍他。但他察觉了哈利贴着他的微笑,立刻把弗农姨丈置诸脑后。他只为能与哈利在一起而感到由衷欢喜。
「喂喂?是警察吗?我在报纸上找到这个号码。我有事想举报。我想我见过那个逃犯……对,就在曼彻斯特这儿。我在货场工作,我想我在这儿见过他跟一个小男孩在一起……那么,我会得到赏金或什么奖励吗?」
魔法部里一部紫色的电话铃铃作响。这是整座大厦里唯一的一部电话,被安放于傲罗办公室主管鲁夫斯斯克林杰的桌上。
桌后的中年男子模样经常被人说像一头狮子。他长着浓厚的黄褐色的头发,金边眼镜下是一双锐利的黄瞳。他举止里透出一种削瘦的优雅,予人精明坚韧的直接印象。
紫色电话的铃声使他抬起一边浓眉。
这个紫色的麻瓜产物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响起。麻瓜警察局局长要通知他们一些牵涉到魔法界司法的事宜。由于傲罗办公室和麻瓜警察的合作策略主要是互相忽视,现在的情况算是相当罕见。但是,过去几天紫色电话作响的次数比他在这工作这么多年遇过的总数还要多。话又说回来,公众头号敌人是从他的高设防监狱跑出来的,这样的事当然不能天天遇到。
斯克林杰拾起话筒,举在耳朵旁。「喂?」他问。
「他被人目击了。曼彻斯特。货场里。跟一个小男孩同路。」
「谢谢。」
过了一会儿,天狼星把他的教子拉开一点,仔细打量他。「还好吧?我们回去货场吧。我认为那还是一个藏起来的好地方,我们也许能赶上一架顺路的火车。」
从路牌上天狼星判断他们到了曼彻斯特。他首次踏足这个城市,不过就他决定的目的地而言他们算走对了方向。
「我们要去哪里?」哈利害羞地笑问天狼星。
「继续向北。」天狼星答道。接着脸上泛起笑意。「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没去过那里了。但如果它还类似我记忆中的模样,你会喜欢那里的。」
待续